歷史藝術文化觀點

對同志友善,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形成?|Duncan

justin-trueau-gay-pride-idi

文/Duncan Lau

加拿大總理賈斯廷杜魯多Justin Trudeau上任短時間,已贏得不少各地人的好感。年輕,英俊,誠懇,陽光,關心國民,尤其是弱勢社群,特別跟上一任總理哈柏Stephen Harper比較時,更是天與地的差別。

屬保守黨的哈柏競選時曾揚言要推翻前一任政府通過的同性婚姻法案,但上任一年後,在被追數下,才在國會提出軟弱的提案-應不應再重開同性婚姻的辯論。結果大比數反對,哈柏便樂見其成,不了了之算了。之後,他也和同志社區畫清界線,沒有大幅削減這方面的教育和社區服務的經費,已算仁慈,要他出席甚麼同志遊行等活動,無疑異想天開,保守黨連一支代表隊參與也沒有,更惶論有花車出陣。哈柏雖然在多倫多出生及成長,但中學畢業後便移居亞省,先在愛民頓,後定居卡加利。亞省是傳統的保守勢力天下,也是傳統的牛仔據地,電影《斷背山》正是在此取景拍攝。

賈斯廷上任後,在多倫多同志遊行前三個多月,已高調宣佈會出席,而且更應主辦單位拍照宣傳,協助推廣,因為那將會是世界上首位國家領導人出席同志遊行!其實他當議員時,已多次參與各城市的同志遊行,如滿地可和渥太華。自己在2014年去了滿地可的一次,他剛當上自由黨黨魁,整個週末都在同志社區,在街上和市民交談,合照。那日天氣不穩定,長時間微風細雨,他身邊有保鑣和工作人員,但大部分時間拒絕打傘,跟大眾近距離談笑風生。我那天在那區內走上走落,見到他好幾次,知道他起碼逗留了兩個小時以上。天氣關係,街上行人並不多,但他並沒有草草了事,因此留下很深印象。真誠,絕不容易裝出來。

至於賈斯廷對弱勢社群的關懷,大概可從他父親,加拿大第十五任總理杜魯多Pierre Trudeau說起。加拿大在1969年準備將同性戀非刑事化,當年仍是司法部長的杜魯多負責立法程序,一句:”the state has no place in the bedrooms of the nation”(政府不應監管人民的睡房) ,傳誦一時。但社會風氣仍然保守,同性戀仍是禁忌,立法程序出現不少阻滯,杜魯多力排眾議,強勢領導,也為日後踏上總理之位鋪路。小賈斯廷在父親的言教身教之下,很易建立一套自己的道德準則。同樣,在一個保守恐同的環境下長大,大概不會教出對同志友善的孩子。

加拿大也不是一立國便是對同志友善的地方,正如上面說,到1969年才將同性戀非刑事化,但社會不會即時擁抱同性戀者,性傾向依然是禁忌,同志活動只能在地下進行。那時警察最喜歡玩弄同志,沒事時便去大舉掃蕩同志酒吧、浴室,作大規模拘捕,因為同志是弱勢社群,只有啞忍,但在81年2月的一次掃蕩後,同志們終於忍無可忍,站出來向警察說不。這次抗議,除了引起公眾關注同志的受欺凌的情況外,也讓有心人組織起來為同志發聲和爭取權益。那年夏天,由已註冊的同志團體所舉辦的一次同樂日有千五人參加,後來被介定為第一屆的同志日。

然後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到千禧年,社區同樂日變成遊行,路線由社區小街走到城市主要大道,由本土節目演變至國際盛事,由千五人到過百萬人參與;而世衛將同性戀從精神病冊中剔除,不同的性傾向被寫入人權憲章內,以至同性婚姻法在國會通過,一步一步走來,絕不輕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好幾代人努力不懈爭取的成果。當中出現過倒退,妥協,停滯,走走停停,三十多年便過去了。回頭細看,當年警察是敵對的一方,被抗議的對象,今天大家同一陣線,與眾同樂,其他的紀律部隊,甚至軍隊也加入遊行行列。各級的政府代表,市長,省長,部長,相繼出現。因此,當今年七月三日在多倫多的同志遊行時,總理賈斯廷杜魯多的出現,不是來觀看,而是在遊行隊伍中,走在城市主街,向兩旁群眾展示,向全世界展示,當中的象徵意義遠勝一切,在一個對同志友善的國度,不單同志社區感到自豪,所有人也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