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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凹3D》:凹什麼?明明凸得很|Terry @ 女同學社 x G點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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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Terry(女同學社 x G點電視義工)

開幕,構圖有如Renaissance時期Sandro Botticelli作品《The Birth of Venus》左邊男女的纏綿交錯,於暗房的白床上,伸著Michelangelo《Creation of Adam》中God與Adam的手指,往對方的性器上。揉著、擼著、三分鐘,一如後來男主角說他最愛的電影《2001: A Space Odyssey》開幕時那三分鐘壯闊懾人的墨漆純黑,女媧造人之先盤古初開之前的無限混沌也不過是如此;而造人這項危險的工作,除了天注定,導演Gasper Noe就在《LOVE 3D》的開幕以同樣的三分鐘,讓我們好好凝視同樣創造一切生命的工具——男體與女體,這一對不是上帝,而被迫處於上帝地位的慾望動物。擼著、揉著、三分鐘,淥熟杯麵的時間,即食如愛情,男體的陽具就流出精液,高潮的爽快讓主角Murphy從元旦的春夢中醒過來,眼睛張開後卻再次確認惡夢還沒有完,《LOVE 3D》的故事就正常展開:啤酒肚住家男人突然收到前度失蹤電話,思緒便一下子沉淪回憶的意識旋渦中。美國心理學之父William James說,意識是以流動的姿態存在,是為意識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電影中主角Murphy追憶年華的意識流,有如稠濃精液射出流出一般,羶色腥,氣喘呻吟,間以高潮極樂的眼前一黑。《LOVE 3D》,中文片名譯作《勁凹 3D》。凹什麼?明明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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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情節也直白得很,便是恨錯難返。假如《笑傲江湖》有外傳,岳靈珊沒有死,令狐沖與任盈盈婚後得知她失蹤後,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場意識之旅,不斷回憶昔日的放蕩青春好時光。有一記偽科學都市傳說指,「男人每 7 秒就想到 1 次性」,不管準確度,我覺得以秒為單位還是不錯的。電影的性愛場面確是令人有點麻木,我已經記不起有那場比較令我有印象。相反,我最記得的是,幾乎末段才回憶到的,二人初見的片段。那是沒有性的一段。相比起喜歡Kubrick的電影學生Murphy,他失蹤的前度Electra喜歡的是詩,Robert Frost的《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woods再lovely再deep也會因為有promises to keep而忍著不進入。這與以漫遊太空探索未知宇宙的sci-fi可謂南轅北轍。二人會成為一對適合的戀人嗎?倒敘可見,不會。但,這種大概就是我會定義為的真愛吧。有點柏拉圖,談風花說雪月,文青最愛的,但眼梢嘴角所含的風騷與春意卻是瞞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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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電影本身,噱頭的3D顏射畫面出現時其實早已麻木,驚喜了大概一秒。評論多指性愛場面對於電影劇情沒有推進,是為下流低俗,我則覺得,有些劇情不用走得太遠,夠深也可以——但我也沒有覺得戲中的性愛場面有多深。角度是多的,上帝般俯視三人行的交纏胴體,漠然偷窺著懲罰式性愛,音樂時而後搖式迷幻舒緩,時而來點新古典主義,但還是很悶,每幕交疊起來我只得出「繽紛立體的活塞運動」這游移印象,僅僅讓觀眾能夠plot出這對情侶的瑣碎生活軌跡吧。還是那句,我更有印象的還是性愛以外的部分。最有趣的也許是聽到電話與終幕兩次以門框及zoom-out來造成Xavier Dolan《Mommy》式鏡頭比例改變。雖然精蟲上腦的渣男感到抑鬱,相比起過動活躍的Steve打開世界,鋪墊和力度都差得多,但這活用還是值得欣賞。慘白如醫院的睡房、病黃如虧腎的飯廳、緋紅如心臟的舊屋,精心安排的佈景與調色,以霎眼漆眼的過場剪接聯繫起來,大有「閉起雙眼你最掛念誰,眼睛張開身邊竟是誰」的諷刺與無奈。每段意識織出的蒙太奇幸而多用定鏡及Steadicam所拍,否則加上3D效果,兩小時的專注定會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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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是有作嘔的感覺——不因視覺,而是聽覺。相比起八婆嬌嗲也好刺耳也好,總之是令人煩躁的bitchy talk,Murphy這位頹喪男子,不但連面對困難的勇氣也提不起——在收到前度母親緊急地求救的留言時居然可以收線,嘆一句「Shit, this is not good」才再次接聽——就連好好運用口腔肌肉的力度亦缺乏,含著鹵蛋般口齒不清地murmur著「This is a nightmare」、「I shouldn’t exist right now」、「The place is a cage」、「living with a woman is like sharing a bed with CIA」。聽著搖曳這陽具耀武揚威的這個美國佬,以比任何八婆的聲音更令人想喊一聲救命的煩躁聲線吟著Woody Allen式的喃嘸,也許,寂寞的時候,男人和女人沒有什麼不一樣。